浅议刘华骏的花鸟画
第一次见到华骏的花鸟画,就被他画中强烈的个性语言所震撼,丹麦哲人齐可果所讲的 “内心地震”大概即言此吧!
摈弃学院派刻画之习,追求笔墨至上是华骏的创作倾向。传统的写意画,特别是大写意花鸟画,主体物象的变形,是自由抒写与情感表现的重要手段。华骏不仅运用此手段强化了画中的意象神采,也借此打造出独特的艺术风貌。他笔下的憨鸟、怪鱼、奇松、老梅妙在似与不似、似是而非之间;既不为事物的表象拘囿,又不墨守成规。在融汇各种笔墨和审美情趣上,华骏表现的不露声色而又神完气足。他似乎游弋于不同的时空,与青藤、八大、老缶联袂玩弄着水墨的快感,又同马列维奇、蒙德里安、米罗一起摆弄着象征符号的乐趣。含英咀华、包容中西,然后挥洒出一副无古无今的“刘家样”;与传统既联系着,又剥离着,在古今绘画的序列中,让你找不到相同的程式。
华骏的花鸟画在体裁上归属于大写意,内涵上却是传统的“文人画”。“文人画”是中国画中最有魅力的一部分,它无关更多的技法,而是直指心性。“文人画”需要学养深厚,人文气息浓郁,崇尚品藻,讲究笔墨情趣,脱略形似,强调神韵,重视文学、书法的修养和画中意境的缔造。二十余岁时,华骏就以书法名闻遐迩。他幼功扎实,筑基于甲骨、籀铭和汉魏碑版,就控制笔墨的能力而言,传统绘画的规律、渊源,他履险如夷,举重若轻。华骏又是当代少有的篆刻高手,金石的影响在他的绘画中无所不在,诸如章法构图、画面效果、画风构成……线条上的“强其骨” 更显示出浓郁的金石魅力。
闲暇之时,他“狠”读了些诗词、笔记、稗史、玄禅之类闲杂书籍,“硬生生”地把自己涵养的气定神闲,超脱的不合时宜。题画的诗文也因此不落俗套,具哲理般的幽情、调侃式的轻松,风趣诙谐又意味无穷。如题《游鱼》:“来时无论文范文http://www.chuibin.com/ 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题《墨荷》:“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又被秋风误。”诗、书、画、印的综合修养,为他蕴蓄着充足的精神能量,于是,在横涂竖抹间呈现出厚积薄发的态势,即便随意生发的笔调,也成为他精微入妙的思维和意象的深入浅出,以致那浅出之前的深入,深不可测……
绘画不仅关乎人类审美的需求,还关乎对民族灵魂的锻造。华骏虽然吸收了西方绘画的某些元素,但他画中的民族主体性非常鲜明。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保持清醒的文化主体意识尤其重要。他常常提到“民国作派”。民国那一代文人,时尚也好,洋化也好,传统的架构和文脉尚存,即使像鲁迅、胡适、徐悲鸿、林风眠这样的新型知识分子,骨子里依然纠缠着“士大夫”的情结。我认为华骏所倡导的“民国作派”的源头,是“魏晋风度”,两者属同样的文化气场。在传统文化断层的今天,只有心智高强的人,才会敏锐地感应到这个气场。华骏画中所透露的恢弘气度和超凡器识,恐怕早已和 “魏晋风度” 接上了气!任何外力的阻断,反而会将他逼上绝顶,俯瞰大地,接近一种远大崇高的境界,显示出中华民族的风骨、气派和襟抱。
凭着对民族艺术精神的深刻理解和追求,不仅铸就了华骏非凡的绘画品格,也濡染了他洒脱、狂狷的本色。读他的画如饮美酒,浅酌辄止,颇感辛辣;浸淫既久,越见醇厚;至“醉别西楼醒不记”时,方觉其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