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论文-诗经中的农事诗
诗经论文-诗经中的农事诗
《诗经》中雅、颂篇中的农事诗,语言朴质浑厚,有感染力,不仅是我国杰出的文学作品,而且有着相当重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性,特别是《诗经》中的《七月》。
关键词:农事诗 宗教活动 历史价值 艺术性
《诗经》不仅是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诗集之一。作为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是我国诗歌发展的源头,并以其博大精深的内容和思想、精神灌溉着我国诗歌的百花园,哺育着一代又一代卓绝的诗人和作家。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左右,在当时社会上就出现了一部经当时乐师之手收集、编辑起来的诗集——《诗三百篇》,也就是被现在后世儒家学者所尊称的《诗经》。《诗经》共收入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大约五百多年间(前11世纪至前6世纪)的诗歌三百零五篇,在先秦时代只称为《诗》或《诗三百》,西汉初被尊为经典,称为《诗经》。《诗经》所反映的生活面相当广泛,既有对上层阶级的描写,也有对下层阶级的描写,既有对经济活动的描写,也有对爱情婚姻的描写。其中,一些诗篇具有现实主义精神,除了能全面地反映了周代的社会风貌之外,还能深刻地揭露了社会矛盾和现实问题,也详细地描绘了人民的婚姻、爱情和劳动生活,连统治阶级的荒淫丑恶和政治的黑暗也成为《诗经》揭露和嘲笑的对象。还有,一些诗篇不仅比较完整地记载了平王东迁前周部族从发祥到创业的历史发展,同时也反映了周初的社会经济和农业发展的有关情况。值得注意的是,雅、颂篇中的农事诗对当时的农业生产发展状况和生产关系有一定的历史记载,对我们研究农业生产发展情况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
在这里,所说的“农事诗”是指《诗经》中描述农业生产活动以及与农事直接相关的政治、文化、宗教活动的诗歌,它们是周代农业社会大文化背景下的直接产物,也是封建社会的必然产物,它的出现与当时统治者所实行的政治制度、农业政策有着密切的关系。以农为本的社会生活以及封建社会的“重农抑商”政策和小农经济直接决定了当时的农事诗诞生和盛行,这一特点是《诗经》中最有历史文化价值的部分之一,也是研究农事诗最为关键的一点。《诗经》中的这些作品直接地反映了周人的经济发展情况和周人的物质生活水平,也直接揭示了中华民族的精神气质和审美趋向产生的物质之源,在文学和社会历史的研究方面上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除此之外,《诗经》中的农事诗不仅可以向我们再现当时的社会生活风貌,也可以反映西周经济发展和农业活动的具体情况。通过阅读这些农事诗,我们可以体会到充满农业生活气息的独特表达方式,更可以看到这些农事诗善于撷取富有深意的农事生产、周人生活片段,并引发人们的思考,从而造成一种言在此而意在彼的、含蓄隽永的韵味。
众所周知,我国是农业大国,在农业这一方面具有悠久的历史,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农业种植活动。农业在周人社会和经济生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周人在建立周王朝开始就把农业作为立国之本,“尚农”、“重农”成为周王治国安邦之道,更将自己的始祖与发明农业联系在一起。《诗经》中的大部分作品,都体现了周王朝的农业生产、文化水平、社会风气、婚姻制度、百姓生活等有关情况,而周人在道德观念和审美情趣等方面上也打上了农业文明的烙印,从而在文学上产生了一些直接描写农业生产生活和相关的政治、文化、宗教活动的农事诗。这些农事诗在百姓的生产劳动中酝酿,而诗的韵律则在起伏间歇的、无意义的劳动呼声形成,劳动呼声与劳动的内容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农事诗,便构成了《诗经》中雅、颂篇的农事诗。我们知道,在那个实际上靠天吃饭、精神上靠神支撑的时代里,祭祀和宗教活动是远古先人一种重要的活动和节日。很显然地,宗教活动本身就是农业生产动力,是人们的精神依托,祭祀的媚词、巫术的咒语和揣度神意的卦爻辞等一些宗教活动都能促使人们去田间里劳作,从而也促进了农事诗诞生和兴盛。
我国在西周时期,农业就有了较大的发展了。在古代,农业的发达与宗教活动有着直接的、必然的联系,当整个社会的农业处于歉收的时候,王室和百姓就会举行祭祀活动,借以祈求得到上天的庇佑,希望来年是个丰年,即使得到大丰收,王室和百姓也会依然举行祭祀活动,从而去感谢上天对他们的庇佑和恩赐。逐渐地,祭祀活动便成为王室和百姓的一个重要的节日了。在周王朝开始的时候,统治者极为重视农业生产活动,为了祈求得到丰收,当一年的农事活动开始时,就要举行隆重的祈谷、藉田典礼等祭祀活动,祈求上帝恩赐丰收,同时天子也会亲率诸侯、公卿大夫、农官到周天子的藉田中象征性犁地;当秋天丰收后,统治者还要举行隆重的报祭礼,答谢神灵的恩赐和庇佑。《诗经》中讲到这样的农事祭祀诗篇也有不少,较为重要的有《小雅》中的《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周颂》中《思文》、《臣工》、《噫嘻》、《丰年》、《载芟》、《良耜》等作品,这些作品大部分就是耕种藉田、春夏祈谷、秋冬报祭时的祭祀乐歌。这一类农事诗较为全面地、深刻地反映了社会生活的重要方面,并且具有相当高的艺术性,在文学史上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如:《周颂·丰年》是秋收后祭祀祖先时所唱的乐歌,诗中这样描写周初农业大丰收的情景:“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而在《周颂·载芟》、《周颂·噫嘻》中则写了“千耦其耘”、“十千维耦”的盛大劳动场面。《诗经》中的这一类作品,都是真实地记录了与周人农业生产活动息息相关的农业政策、宗教活动和风俗礼制,直接反映了周初的生产方式、生产规模、生产群体,体现了周初农业经济的繁荣以及生产力发展的水平。除了这些之外,我们从《小雅》中的《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周颂》中《思文》、《臣工》、《噫嘻》、《丰年》、《载芟》、《良耜》等这些农事祭祀诗中,还可以看到描写周王朝以及其祖先兴起的历史。这些农事祭祀诗篇,有的具有神异色彩,有的则是夸耀功德,但实际上却保留了一些母系氏族社会的面影。其中,那一些描写了周部族与外族的斗争以及周王朝的兴衰过程的诗篇,对我们研究周代历史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例如:《大雅》中的《生民》,就是叙述了周代始祖后稷诞生的奇异及其对农业的贡献。“这首带有神话色彩的古老史诗,叙述了周始祖后稷的诞生和发明农业的历史,反映了周人是一个较早从事农业生产的民族。诗中写后稷的灵异,写他的丰功伟绩,实际上是对自己的民族勤劳、智慧的歌颂,全诗结构严密,语汇丰富,贯注畅达,富有气势。” [1]他是姜嫄“履帝武敏歆”,因之“载震载夙,载生载育”,而“时维后稷”的,所以姜嫄不敢养他,把他抛弃,但弃而不死,是“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吁,厥声载路。”之后,接着写他种各种各样的庄家,是“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种谷种得有方法,有成绩,因而在邰地成家立业,等等。这实际上是从侧面反映出那时候的人民对农业生产技巧的掌握,而周王朝的兴起也是从这儿开始奠基的;又例如:《小雅》中的《楚茨》,这是一首周王祭祀祖先的乐歌,周人世代重农,以改善农业而发迹,在一年的农业收成之后,周王率领王室子孙祭祀祖庙,还举行了十分隆重的典礼。诗中不仅表现了丰收之乐的盛况,还反映了当时的典章制度。“这首诗,在年代上比较晚,祭神的仪节和《少牢馈食礼》相近。” [2]诗中的祭礼设施相对而言是比较完备,在早期的社会里是不可能产生的。从这一点上,我们可以知道这一首诗约产生于周王朝的后期。从后期的周王祭祀祖先赐福等这些事情上,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王室的政治风貌和社会生产力的水平以及当时的风俗习惯,这些对于我们了解、认识古代的社会生活和农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小雅》中的《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周颂》中《思文》、《臣工》、《噫嘻》、《丰年》、《载芟》、《良耜》等这些农事祭祀诗,虽然在内容上都是与农业生产、祭祀仪式、宗教活动有关,但在结构上却是存在着不同的特点。《信南山》这一首诗是周王祭祖祈福的乐歌,与《楚茨》的意思大体相同(不同之处在于:《楚茨》是兼祭秋与冬之乐歌,《信南山》则是专为冬祭之乐歌),虽然此诗是用简笔叙述祭祀过程,但在艺术上却能显出其略写功力,它最明显的艺术成就,便是写景造境,绚丽诱人。文章一开头就向我们展示了自然园田之美,使人若置身于八百里秦川的渭河大平原,其余“上天同云,雨雪雰雰”,更能使人领略雪花漫天飞扬的奇观,再有“疆場翼翼,黍稷彧彧”、“中田有庐,疆場有瓜”,简直是一幅农村风光画卷,有着感人的艺术境界。全诗是简明跌宕,意脉蝉联,显示了简括、朴实明快的风格。再例如:《臣工》这一首诗,主要讲述了周王告诫百官重视农业生产之辞,虽然诗风不显严肃,但却显得典重朴茂、层次井然,特别是那些写景、写动作的诗句,读起来更具有清新活泼之感,同时此诗还运用了虚实相映照的艺术手法,使诗篇有典重、空灵之美,符合“颂”诗应有的风格。而《噫嘻》这一首诗更具特色,它的语言不仅高度概括,在叙事这一方面上同样也是极其精炼,短短的八行三十二个字,就把周初成王亲临籍田率领农奴春耕的场面描写得非常明白而且有气势,层次的安排也十分清晰明了。
但是,它们和《风》中的《豳风·七月》相比较,《七月》具有更丰富的社会内容,结构更有特点,历史价值更高。像《七月》这样直接反映周人农业生产生活的作品,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在艺术上,都是《诗经》农事诗中最优秀的作品。《七月》是《风》中最长的一篇,共8章88句,380字,以农事和农夫生活为中心,以衣食为重点,全面、真实、具体、深刻地写出了周初公社农夫一年中忧勤苦乐的农事生活,叙述了农夫一年间的艰苦劳动过程和他们的生活情况,犹如一部农业小百科全书一样。他们从年初开始到年终一直辛辛苦苦地种田、养蚕、纺织、染缯、酿酒、打猎、凿冰、修筑宫室,而劳动成果大部分却被统治者、贵族所占有,自己则“无衣无褐”,而且自己还必须吃苦菜、烧恶木、住陋室,一旦严冬时节来临时,还得填地洞、熏老鼠、塞窗隙、涂门缝,以御寒风。全诗是以时令为序,顺应农事活动的季节性,把风俗、景物和农夫生活结合起来,全面深刻、生动逼真地反映了西周农人的生活状况和劳动情形,同时还客观地反映出农夫生活和贵族生活的悬殊差别,在对当时农业生产、农夫生活的平铺直叙中抒发了农夫的哀怨和不满。通过阅读《七月》,我们不仅能了解到当时的农业生产和农夫的生活状况,而且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幸和痛苦,有力地批判当时统治阶级的荒淫丑恶和政治的黑暗。
《七月》运用赋的手法,从七月写起,按农事活动的顺序,以平铺直叙的手法,通过农奴一年到头的生产劳动和痛苦生活的描述,较全面地揭露了奴隶主对奴隶的剥削和压迫,流露出农奴的艰辛与酸楚,完整地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农民四季辛勤劳动的生活场景,发出了“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的哀叹和“无弄无褐,何以卒岁”的愤怒。诗作以月令为序,逐一写来:新年伊始,下田准备;正月修好农具,二月下地耕作,三、四月采桑养蚕,七、八月纺织染丝,九、十月收割、储粮、打猎、修房,十一、二月酿酒、宰羊、祝寿、祭祖,一年到头,周而复始,干着永远做不完的苦役,受着难以承受的苦痛,到头来自己却“无衣无褐”、吃苦菜、住陋室,而自己的劳动成果却被统治者、贵族所占有,自己则过着没有尽头的穷困日子。这种铺陈直叙的手法,虽无华丽词藻,也无夸张笔调,却把奴隶的苦难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当我们阅读这一首诗的时候,我们仿佛听到农奴们的声声哀告,对他们寄予深深的同情,也不由自主地发出对奴隶主的憎恨。
《七月》属于农业生活诗,所谓“农业生活诗”是直接描写农业生产生活场面的诗。以农业生产为根本的周民族,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务实的民族,他们根据四时节令的变化来安排自己的生产活动,在土地上辛勤地耕耘,建立起自己的宗族和国家,这使他们很早就认识到大自然所具有的客观规律性,从而摆脱了自然泛神论观念的束缚,以更实际的态度来看生活。现存《大戴礼记》中的《夏小正》一篇,相传是夏代遗书。司马迁曾在《史记·夏本纪》中说:“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不管这话是否则可靠,但《夏小正》无疑是产生极早的一部最古老的月令。这篇文章按十二月的夏历顺序,详细记载了大自然包括天上星宿、大地生物的相应的变化,形象地反映了上古人民对时令气候的比较科学的观察与认识。在此基础上,出现了反映农事生活的诗篇——《豳风·七月》,最鲜明地表现了周人由农业生产实践而产生的、面对现实的创作态度。“这里没有对自然万物的丝毫神化,也没有任何的虚妄与怪诞。”[3]
《七月》以连续性的画面,具体而又全面地描绘了三千年前我国农奴的生活和劳动,真实地反映了周代奴隶社会阶级对立的本质特点,是一幅形象的历史图景。作为农业生活诗的《七月》,为后世提供了极可贵的历史资料,其体现着重要的社会历史价值,对我们研究古代农业发展状况、古代气候等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七月》的社会历史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1、再现当时的社会阶级差异。作为农业生活诗的《七月》,真实地再现了当时两个阶级在生活上的悬殊差异,如:在文中,农奴自己“无衣无褐”,却要“我朱孔阳,为公子裳”;农奴要“取彼狐狸,为公子裘”,自己则要“采荼薪樗”;农奴艰苦度日,却还要为领主生产“黍稷重穋,禾麻菽麦”,甚至“为此春酒,以介眉寿”。这些都使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周王朝阶级对立的社会本质,更加真切地感受农奴的不幸和悲哀。
2、“反映西周农业生产的具体情况。”[4]作为农业生活诗的《七月》,反映了西周时期农业生产的具体情况,为研究西周的农业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史料,如:文中描写了周人已经开始按照时令安排农业生产,及时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蚕桑、打猎,还描写了当时周人种植的各种农作物,这些都是对周人宝贵生产经验的形象记载,也是我们今天研究西周社会的珍贵资料。
在艺术这一方面上,崔述曾说:“读《大雅》如登廊庙之上,貂禅满座,进退秩然,煊煊乎大观也。读《七月》如入桃源之中,衣冠朴古,天真烂漫,熙熙乎太古也。”[5]确实如此,《七月》这首诗的明显特点就是,不着意构筑,信口而出,天真纯朴,它的艺术性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诗中以细密敏锐的观察体悟构建起生命节奏和周而复始的有序循环,用月令、时序的神妙来编织而又完美地再现了周人在豳地平原生活。这种写法既照顾了时令顺序,以其为脉络,而又不受它的束缚;不是完全按时令顺序写,而是归类写,以同类的农事和农夫生活为重点展开叙述,这样在时间上有了交叉,章法结构也比较灵活,毫无板滞、单调之感,全诗显得轻快、多变,有助于情感的自然流露。诗中主要集中歌咏了周人从周历四月到十月的农事活动,简单的物候变迁在“农夫”的眼里却变得那样朴素动人,听他津津有味地说给我们听,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意思是说:六月里能吃到樱桃野李,七月里煮些葵菜、豆角充饥。八月里打些红枣来吃,十月又一轮稻子到季,割下稻子酿成甜酒,盼着对寿数能有所补益。七月就有南瓜可吃,八月又把葫芦摘起,九月里挖鱼腥草来吃。掐些苦菜,再砍些臭椿烧柴,我们农夫就这样养活自己。你看,“农夫”们的日子虽然艰苦,过得却是多么有滋有味!在上古时期,中原气候温暖湿润,所以夏历六月就可“断壶”、“剥枣”,许多作物的收获季节都比现在提前一两个月。但要到夏历八月,新一轮的稻子才可到季,七月时青黄不接,就只好用像“苴”一类的野菜来“食我农夫”了。日子是清苦的,可是诗的节奏却是欢快的,无处不流露着周人那欢乐祥和、“怨而不怒”的仁厚品格,正如所说一样“《七月》又写出中国人民之乐天性,… …《七月》写人民生活,不得不谓之勤劳,每年每月都有事,而他们总是高高兴兴的。这样的民族是有希望的,不会灭亡的。”[6]
二、《七月》一诗是在农谚的基础上加以演绎的。古代农业知识靠口授流传,为了便于记忆,便使内容简化或韵律化,就形成了口诀——农谚。在《七月》这首诗中,有些章首是以群众熟知的农谚来引出下文,而下文的诗句也反映农事,自然就形成了农谚和诗句水乳交融的状态,使全诗谐和而浑成。《七月》以“七月流火”开头,一开始就定了全诗的情感基调,余下各章或重章复沓,或另以农谚开头,反复吟唱。每一段开头在定下基本的情感调子之后,按次序叙述每个季节应做的农活,如:全诗从开篇第三句就从周历正月,即“一之日”说起,依次序叙述春耕的情况,第二章则写春季养蚕之事。综观全诗,是以节序为脉络,以同类的农事或生活为重点而展开的,直至岁末在公堂称觥而结束,这样一来,便使结构既有条贯而又错落有致,不致使本诗成为干瘪的工作日志或农事教条,而具有生动活泼、摇曳多姿的情趣。
三、有些描写十分细腻动人。如第五章在写天寒之后农夫全家才进入室内的情况时,描写了一些动物的叫声:斯螽的呜叫,言“动股”;莎鸡的呜叫,言“振羽”,这些都是用其发声时的肢体特征加以表现,形象生动而不雷同,富有生活气息。
四、《七月》的句法基本上是四言句式,但其中又插用一些五言、六言、七言乃至八言等句式,语言朴素自然、深沉厚重,还运用了对比的艺术手法,使得全诗的语句既显得整齐,又显得灵活,这样有利于叙事和抒情,让全诗的语言和结构显得十分和谐自然,带有明显的民歌特色。
五、善于形象、逼真地叙事,婉转含蓄地抒情,特别是一些出神的人物心理描写,更能深化了全诗的主题。“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蟋蟀由野外而钻入床下,气温渐趋寒冷,这时露宿于场上的农夫一家于是忙着熏鼠堵洞、塞窗泥门,快到年终的时候,才搬迁到室内居住。这就通过昆虫形象地写出了时序的推移,天气由秋到冬的变冷过程,逼真地写出农夫的田园生活及其微妙的心理感受,反映了社会生活的另一个侧面,使得叙事与抒情很好地结合了起来了,从而凸显全诗的思想内容。
参考文献:
[1]褚斌杰《诗经全注》 (人民文学出版社)
[2]郭沫若《青铜时代》 (重庆文治出版社)
[3]周满江《诗经》 (上海古籍出版社)
[4]段 良《先秦文学史》 (通化师范出版社)
[5](清)崔述《丰镐考信录》 (商务印书馆)
[6]顾随:《诗文丛论》 (天津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