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成长教育观后感
电影成长教育观后感
《成长教育》,女权主义的精神教科书 《成长教育》改编自英国女记者Lynn Barber的回忆录。她在青年时期的成长经验,和从牛津毕业后逐步成为卫报主编的经历,已可以将她归类于女权主义的行列。回忆录中所涉指的“叛逆”也可看做是女权主义者迷途知返的一个插曲,而且这个插曲本身所付出的代价很小,贞操,一个在现代社会可以被玩味和消遣的东西。当然,忽略影片本身所承担的某种文化消费功能,探讨现代社会中关于身份认同的焦虑问题,这是《成长教育》中关于“教育”一词的合理引申。
一
《成长教育》中珍妮的父母所认知的教育,就是经过知名的高等学府的洗练。而进入牛津读书,可以看做是改变人物自身所背负阶级压抑的唯一途径。这种认知,放在中国当下的社会语境下,多么的栩栩如生。
教育确实包含着一种教化、升格的历史意义。人类文明从愚昧到智慧、从肤浅到深刻、从感性到理性,已体现出教育的这种功效。教育这个看似是与阶级秩序无关的,其实蕴含着阶级改造的内在含义。就像女性如何从一个不自知的“男性的奴隶”进化成一个女性主义者,当你接受教育那一日起,你便已然跳脱了你原本之所是的阶级。可以说,教育的目的是实现个人的阶级秩序的飞跃(改造人的阶级性)。
于是,当一种现成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改善自我阶级身份的途径出现时,接受教育与否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实现了。我们看到,整个家庭自上到下都达成了一种共识,接受并享受它。即便父亲从电视上得知那个爱尔兰小说家其实是住在剑桥,证实女儿拜访牛津是一个谎言;即便女儿在看到绅士用一种顺手牵羊的方式聚敛钱财,确认其光环后是一种不择手段。他们依然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方式掩盖真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之中自我麻醉。结果可想而知。{功利主义}
影片中当珍妮决定离开学校时,导演用一组镜头暗示了人物的生命走向。首先,这组镜头里的背景均有门,从校长办公室她理直气壮的摔门而去,走廊背后的大门,教室的门以及最后俯瞰镜头中学校的大门。门,意味着存在一种选择,门内是接受教育对个体的改造过程,而门外则拒绝教育的过程而直达目标。其次,这组镜头大都用对珍妮这个女性形象的凝视来表现的,珍妮成为观众视线的焦点,这隐含珍妮的选择是由自己的性别属性所决定的,女性内质赋予她选择的原动力。{珍妮的屏幕“被看”属性决定了珍妮的逃不出的命运,她并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
二
《成长教育》所依托的文本,是建立在女性对其身份认同的焦虑之上的,它处于一个探讨性别秩序极其敏感和暧昧的历史阶段。处于这个阶段的女性,不自觉的背负一种历史的使命,即一种改善自我弱势的、从属的社会身份和地位的诉求,女性形象迫切需要以踔厉、阳刚和自立取代过去的秀美、阴柔和附庸。
仔细分析阳刚/阴柔这个对立的结构,我们发现前者拥有一种理性的深刻化内质,而后者则更像是一种感性的肤浅化体验。前者坐拥理智,用知识探索真理,获得某种阐释的趣味,这是亚里士多德以来西方基本的哲学观,而后者则充满了一种对“肉欲”的体验,用身体的体验来探索人类本能冲动,从而获得某种体验的乐趣。而女性往往被赋予落后、软弱和消极的“享乐主义”的身份,影片中的珍妮在面对物质的诱惑时的把持不定,便可看做是女性自身身份所赋予的。她在与老师、校长的对话中,充满一种信誓旦旦的辩解,她所认可的生活是建立在一种感性的体验基础上,是建立在诸如巴黎、音乐和读书这些时髦的、抽象的社会符号之上的。{珍妮的所谓“有意义”的生活}
实际上,女性在辨识自我身份时会遭遇恋爱的影响。同教育的意义类似,恋爱上新的归属同时意味着女性新身份的确立,这个新的身份可能会在男性爱人的视觉凝视中被感性化或被审美化。
影片中珍妮的爱好是演奏大提琴,她是学校管弦乐团的成员,表演过程中是处于被他人凝视的位置。但大提琴代表的古典音乐,是严肃艺术的表征,它消解了他人的凝视中“肉欲”的部分,观看者更多的感受古典音乐所赋予的艺术气息,而忽略女性演奏者所提供的“色相”。因此不管是演奏会上,还是在雨中矗立,珍妮都是衣着保守的青涩少女的打扮。
然而,当她爱上大卫后,后者的成熟与她的天真浪漫有了鲜明的反差,她的爱情是以一种敬仰的,一种诚惶诚恐的姿态接受来自于爱人的引导、保护或者改造。影片的叙事过程中,珍妮投向大卫的目光始终是崇拜的、躲闪的、渴望被观看的。而自始至终大卫总是安稳着坐着或站着,而珍妮则不停地变换身体的位置,呈现在大卫的视线中。于是对于女性而言,恋爱过程变成了对照榜样,寻找差距,自我规训的过程,正如福柯所言,男人通过恋爱将权力关系施加于女性,从而使女性将此权力关系铭刻在自己身体。因此,影片中当珍妮和大卫恋爱过程中,珍妮的装束不再保守,她的着装更裸露、更时尚也更性感。
三
教育与恋爱在女性建立自身身份时,是一种拉锯。现代教育使女性获得知识、理性,从而去除身上的愚昧、落后,而恋爱中女性将自身放置于一种被男性凝视的位置,她是自卑的、弱质的,她必须用妩媚来吸引来自于男性的目光,因此女性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变得感性和愚蠢。(请原谅我的口无遮拦,不是有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是蠢蛋吗?)《成长教育》中教育的含义正是建立在“教育—恋爱”结构的基础上的。性别秩序和阶级秩序在此结构中获得了一种均衡,女性身份的稳定性是由此结构所确立的性别秩序和阶级秩序所决定。倘若不能正视这个结构的内在关系,女性便无法获得一种稳定的自我认同。
影片中,珍妮是在得知大卫已婚,并在亲自拜访中证实了这个信息后,获得对自我身份的清醒认知的。此时的珍妮看到了自己卑微的、被男性玩弄的生存处境,更可笑的是那个曾经巧言善变的大卫在面对真相时竟然选择了消失,这种逃避和不负责任使得恋爱中男性的伟岸形象骤然倒塌,这也是影片原著作者作为一个女权主义者,对婚姻悲剧性的沉重指向。也就是说教育所赋予现代女性的理性和智慧,给予婚姻的宗教性予以沉痛打击,家庭关系中不再存在“唯一的上帝”,上帝消失了,上帝的形象倒塌了,家庭关系走向更为混乱和复杂的失控状态。
在“教育—恋爱”结构中,一方的牵动便会影响结构的失衡。于是,“教育—恋爱”结构的失衡与近代现实生活中形成的混乱家庭伦理关系形成了一种意味深长的互文。现实社会中的离婚率居高不下,婚姻双方年龄差距逐渐拉大,婚外恋现象屡见不鲜,已使得传统的家庭契约关系面临解体的威胁。人类对婚姻的背叛不再受婚姻压抑、否定,一种隐藏的、扭曲的婚姻模式从中获得堂而皇之的合法性。这些社会现象的产生,归根结底源自于女权主义对“教育—恋爱”结构的内在冲击。
于是,站在作者的观点,即使大卫没有结婚,能够取珍妮为妻,这段婚姻会稳定吗?曾经睿智的珍妮难保在男性凝视中失去智慧和理性,成为另一个大卫现任妻子的化身。
四
《成长教育》中大卫除了在性别秩序中占有主导(男性),还处于社会阶层中财富和权力占有的一方。他的权威不止来源于性别关系中的男性身份,更多的来自于他所承载的具有父性特征的政治权力结构。而珍妮,则永远在秩序的边缘行走,她作为女性,也是在社会阶层中处于从属地位。
珍妮与大卫的“结合”是意识形态投射到女性身体的复合产物,所谓恋父情结作祟,便是这个道理。珍妮表面上享受的是对方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生活状态,实际上享受“联姻”带来的自我阶级性的提升,一种在这种提升中滋生的优越感。